佳蘭會在華簡史（二）澳門之後
文：韓承良 OFM
如今讓我們再回顧一下那批被逐出澳門，回到馬尼拉的修女和神父們的遭遇。當時西班牙的神父和修女們，都被逐出了澳門，時在1644年十月十日。他們中有四位佳蘭會修女，有修女們的神師李安堂神父(P，Antonio Maria Cabellero)，及數位其他的會士們。一起十分傷心地離開了澳門。當時他們固然覺得心中十分難過和痛苦，但對修女們的前途，他們已相當的放心，因為她們已可以自理前進了，不再需人們的另外照顧了。特別是因為有Leonor院長留下，來領導修女們。但是那批被趕回馬尼拉的修女和神父們的回程卻是十七世紀中一段奇特和少有的經歷。是值得我們在這裡記錄一下的，因為她們是從澳門被趕走的佳蘭會的修女們。是在中國傳過教的苦修會的姊妹們。
他們乘船離開澳門，他們中主要的是四位被驅逐出走的佳蘭會的修女們，由於她們是苦修會修女，是不與普通世俗人們往來的，是與世俗隔絕的人。因此路上受了不少的痛苦和波拆。經過兩個月的航程後，他們一行人終於在1645年的一月七日到達越南的一個名叫杜浪(Touron)的港口。在這裡他們一行人差一點被當地的官員殺頭喪命。卻幸運地被解送到越南的首都輝城(Hue)。首都的國王段王(ThuongVoung)，卻對他們另眼相看，非常地重視和優待了他們。按李安堂神父(AntonioCaballero)的記載：「他們在越南居住的四個月中，歸化了兩千多人進入天主教會。他們中的五十多人竟然是國王朝庭中的高級官員，更有一位是國王的親屬。他領洗入教時取了聖斯德望為主保。他後來也真如同他的主保聖人一樣為主致命而死。」這是1630年的越南大教難，所造成的許多致命聖人中的一位而已。這位斯德望竟然是國王的兄弟，亦未能幸免。
由耶穌會傳教士羅德(Rhodes)神父的記載，我們亦知道一些佳蘭會修女們的事蹟。這是於1645年寫的有關佳蘭會修女們路過越南時的記載。此外還有幾封方濟會士的信件，但這些記載都非常悲觀、低調。另一份記錄是於1653年在巴黎所寫的。這份記載寫的比較樂觀，心平氣和。大概是教難已成為過去的往事之故。
不過我們願意跟隨李安堂神父（AntonioMariaCaballero），在同一時代所作的記錄，他是當事人，因為是他陪伴著修女們回到馬尼拉去的。故此描寫的更為細緻和真實。這是許久以來在班國帕斯特拉納城(Pastrana)方濟會院中所保的一個手抄本。記錄的原文如下：
…我們一行人到達了越南，立即有皇家政府派人來訪問我們。來人對我們毫不客氣地意指氣指，並將我們大小小的行李，全部搬下船來，散放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打開來仔仔細細地查看。他們中的一人甚致舉起腳來要踢我。幸有我們的一位船長(跟隨的班國船員)阻止了他。此船長的名字是默撒(HoracioMessa)。最後他們隨心所欲地拿走了一些寶貴物品。還有幾位越南婦女也前來，對我們的修女們加以檢查觸摸，目的是看看她們是否隨身帶有金銀寶物，好加以沒收，還振振有詞地說是要獻給國王的禮物。還說國王會加以賠償的，結果只賠償了五分之一的代價。
修女被妥善地按排在耶穌會院的一座房舍內。她們可以自由地活動和祈禱，猶如在自己的會院中一樣。不幾天後，同樣的一批檢查人員再度來到，看到修女們都安靜地過她們的修院生活，便作了回報。王后是一位熱心的好人，打發人和她的女兒給修女們送來了雞和大米，作為食品。她們都戰戰兢兢地來到修女們的地方，怕的是被國王知道而有所不測。王后的女兒拜見了修女們之後，得到的印象是如此的深刻，便一五一十地向母親作了回報。王后甚受感動。再度打發兒女去到修女們那裡，並且同修女們住到復活節過後。真是一位大有信德教友的表現。此後女兒還多次拜訪了修女們。
一天夜間女孩子的母親王后也親自前來拜訪修女們。她每次都要化妝，免得被人們看到她的真面貌而認出她來。而且她每次都要步行十數公里才可以到達修女們的住處。也每次給修女們帶來不少的禮品。再不然就打發人送禮物給修女們，實在是一位心的婦女。一次我們的一船員士兵，到街市上去買肉。由於語言不通，彼此爭吵了起來，軍人打了婦人一下。這一來可不了啦，大批婦女吵吵鬧鬧地爭辯了起來。這一來招來了許多看熱的越南人民。立即有人向國王報告，國王毫不怠慢，立即打發了一批為數不少的軍人，全副武裝地前來解決爭端。此時並傳出了謠言，說是我們帶來了大批的寶貴物品，暫時將它們藏在一個水池之中。國王立即打發了更多的軍人前來尋找寶物。而當地的教友們，眼見如此，便哭哭涕涕地來告訢我們要盡快逃難。
雖然我們自覺是完全無過失的人，但因為所見者皆是些野蠻兇恨的人，故此我們也不得不預作準備，於是我們望了彌撒，也領了聖體和其他聖事，準備著死亡姊妹的到來。尤其使我們害怕的，是看到大批的幾乎赤身裸體的，卻人人帶著短刀的人們走向修女們的居處去的時候，真使我們驚心吊膽呀!大批的軍人將我們圍困起來，只在等著他們的軍頭發號施令，開始大型可怕的屠殺。我們同修女們和同行的士兵(班國人)，團團地被包圍了起來，己是危在旦夕無處可逃。奇怪的是一位軍頭，見我們是一批西班牙人，都是手無寸鐵，面目善良的人，他只有出命，令士兵們將我們一切的行李拿出來放在他的面前，並沒有出命作更進一步的行動，這無形中大大地減輕了我們的怕情。
此時軍官給了我一個命令，叫我帶著修女們和她們的衣服，到他跟前去。我前去見軍官，請求他一個人去見修女們，因為修女是是些不見世面的人，實在不能在那麼多大半赤身裸體的士兵面前出現的。對此那位軍官回答謂：至少應當在我們將官的家中去見面的。這種說法相當有理，而且口氣也十分溫和。於是我們同意了。我便叫修女們同我前往，將官看到每一位修女將自己的頭沙揭開少許，看了一眼便滿意了。當時我本人(李安堂)，有安多尼(Puerto)神父，還有我們的一位管理我們經濟的教友在場。將官看過一眼之後，立即叫修女們將頭蓋住。沒有其他的要求了。但自此之後，我叫修女們將頭髮剪掉，並且要著完整的修會服裝，免得再受騷擾。如此希望可以避免今後的危險。修女們果然這樣作了。
事後將軍命我們將修女們送回原處去居住。可是當我們回到原處之後，見一切都被抄劫過了，修女們的一切行李都人被人翻箱倒篋地散亂亂一地。一些比較貴重的東西都付之缺如，被人拿走了。這已經是第三次向我們和修女們作翻箱倒篋地搜索了。奈何。雖然如此我們仍要感謝天主，因為我們失落的，只是一些物質的東西，而不是我們的頭顱。
到了下一個星期一，那位負責軍官又再次來到我們的住處，又一次翻箱倒篋地找了一次，但什麼也沒有找到，軍官便對他的手下大發雷霆，叫他們發誓說出寶藏的地點.。。。終於在一個箱子內找到了幾條金練子，軍官如獲至寶，將它們全部拿走，說是送給國王去的。但是數天後又將一些比較沒有價值的東西送回來給我們，其他有價值的全部留下歸為己有。過了幾天官員和另外幾位高級人物，回來向我們道歉，並說如今國王知道我們是一批好人，事先國王接到的是一片謊言。來人又說，國王要請我們全體，連同四位修女去到王宮拜見國王。來人也去拜見了修女們，向她們說了同樣的話，態度十分客氣。來人並求定要看看修女們是否還有頭髮。但被修女們所拒絕。於是為達到目的，打發了一位婦女前來看望修女們，因為一定要知道究竟，就是想知道修女們是否已如同中國的尼姑似的削去了頭髮。
這些事過去之後，修女們的心仍未安定下來，又來了一位官員， 且是由修女們的大門而入。他領來了兩個小女孩，二人長的一模一樣。她們並帶來了自己的樂器。官員叫她們歌唱和跳舞，好叫修女們看看。兩個小女孩十分可愛， 也穿著相同的衣服。修女們從一個人們看不到她的地方觀望了這兩個小女孩。感謝天主使他的女僕們如此得到一點安慰。
幾天後國王又打發人來， 向修女們有所要求， 就是請她們到國王那裡去。修女們回答說， 她們不能去， 因為她們都有病在身。來人向修女們說： 這是國王的命令， 至少那些沒有生病的修女一定要去拜國王的。來人還說， 請她們放心， 因為國王別無他意， 修女們可以蒙住頭去見國王。過了幾天我們一同去了王宮，修女們蒙著頭巾，整整齊齊地去見國王。當我們到達王宮時， 國王已在等著我們了。同國王在一起的還有四千多軍人。場面非常之大。 在場還有王后和她的女僕們。在王后的左邊有一塊地方， 是給修女們準備的，是其他眾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我們到達之後，先將修女們按排好了， 然後才是我們會士們，我們走到國王面前，將會帽脫掉， 向國王行敬禮。 以後才是我們的隨從人員，他們也向國王行禮如儀。國王十分高興，並向我們介紹說，他朝庭中的人員都是好人， 請我們放心， 並且說朝庭願意同我們作朋友，因此特地歡迎我們前來。在一張十分高貴美麗的桌子上給我們擺放了許多和式各樣的水果和點心。又有僕人前來給我們倒酒，是很好的美酒。後來出來了八、九個女孩子，每人都穿著十分美麗服裝，還有十來個青年手中拿著樂器，女孩子隨著音樂而跳起舞來。在吃飯的時候國王不斷地打發人來， 向我們傳話， 要我們不要客氣地取用食品。又謂國王十分高興見到我們這批高尚的人物在場。同樣在另一個地方給修女們自己擺放了一桌食品，只有修女和她們的一位女性翻譯教友同她們在一起。在修女們前面有一張密實的綱，使任何人看不到修女們的所在。
當越南人跳完他們的舞蹈之後， 我們幾位隨員(軍人)也出來獻技。在此之後，有人請修女們從她們的暗處出來，修女們果然著會衣和頭巾出來，走到王后面前，並被請坐在王后前面的一張地毯上面。王后同她們講話並請她們除掉頭巾。但修女們實在不慣， 因此不願將頭巾除下。國王從遠處清楚地看到一切，立即覺得不悅，因為修女們不願讓人們看到她們的面孔。
然後要求她們將自己的頭巾除掉， 好使人們看到她們的頭髮。修女們回答說， 在男人面前萬萬不可， 如果王后願意看她們的頭髮，可以到一個避靜的地方去看，且只有王后一人可看。國王是個野蠻人，後來聽人說， 當時國王非常惱怒地說：啊， 巴不將這些女人的頭砍下來砸向石柱！
王后十分熱心忠於自己的宗教，便問修女們唸什麼經？ 有什麼規矩？ 修女們清楚明白地以教會真正好兒女的態度作了回答。王后命一位婦女去摸修女的頭， 看看是否有頭髮。這一切只有王后和在幾位場的年長婦女看到，因為國王禁止任何外人出現。
天色已晚， 晚餐也吃完了，我們向國王和王后及修女們辭別，國王打發幾個人拿著火把陪同我們上路， 因為天色已很晚了。國王實在對我們十分禮遇， 尤其對修女們很好。
後來聽宮庭內的人說，國王對一位名叫耶穌德肋撒的修女特別有好感。但對該修女卻沒有作任何明顯的表示。不過在過去有些葡萄牙婦女們經過他那地區時，國王經對幾位美麗的婦人表示好感， 而且請她們到自己的宮殿中去住下。德肋撒修女特意將自己的面孔加以醜化，不知她用了什麼東西塗在自己的臉上， 使皮膚開始流濃流血，原來美麗[的面孔變成了醜怪的樣子。如此她將自己保持了下來，沒有人敢動她一下。
第二天早上國王的軍官送來禮物， 是幾隻山羊，並告訢我們可以購買任何地上的出產。
這位軍官原來是曾經領受國王的命令， 要將我們殺害的， 可是現在卻對我們十分客氣和善，並請我們的隨員軍官及一些其他西班牙人去到他家中住下。另一位是教友官員， 聖名叫約雅敬的。 也請我們的修女們去他的家中住下。他家中有個小小簡單的聖堂，這為修女們非常方便。因為她們可以高聲地公唸自己的日課。兩位神父也可以公開地主持彌撒聖祭。一些新教友來參與聖祭。尤其教友們對那幾位苦修會的修女們，都覺得非常的奇特， 故此不時有教友們和外教人前來探望她們。但規矩是只許女教友來見修女。教友們不是空手而來， 每人都盡力拿些禮品前來送給修女們，作為見面之禮。也來了兩位尼姑(按：班文稱她們為「魔鬼的修女」)。 這是王后自己的人。但修女們也曾經藉著翻譯給王后講過了道理，修女們並沒有游手好閒。
一天，國王最高級的大臣來到我們的住處，見到我們的小堂，進入其中，祭台上供奉著聖母的聖像，他未講一句話， 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裡， 直到國王差人前來找他回去。
在一個省份中，我們聽說有一位耶穌會的傳教士， 同他的教友們大受迫害，並有許多人坐監，但大家都恒心堅持自己的信仰。這同我們所在的地方不同。這裡是國王住的地方， 因此人們不敢太過隨便地難為教友們。在鄉間卻不同了，遠離國王的人們， 可以任意而為。 另一方面，前一年國王也的確曾經出過命令， 叫人迫害教友們的。
我們在王宮中居住的時間雖然不長，只有幾天而已，我們同修女們都作了不少的傳教工作。給不少的人付了洗禮， 有男人，也有女人，而且都是自願的。他們也都願意辦告解， 以求得罪過之赦免。 其中有一位波斯人，他本來早有機會可以領洗的，但是將機會一個一個地放過去了。如今自願接受我們的洗禮。他自己說，這是因為他們看見了佳蘭會修女們的美表而大受感動之故。 他說這些修女們開了他的眼睛， 使他不得不回頭之故。
不久就到了聖灰禮儀，不少的人前來望彌撒，我們給一切願意的人撒了聖灰。其後國王許可我們回到杜浪(Touron)城去，那裡是我們住宿的地方。我們都可以離去， 只有我們的隨員軍官需要留下，這是因為國王要試試他們的武藝。我們終於可以起程了。船長對修女們畢恭畢敬，務使她們一路上感到平安順隨。有不少我們所認識的人捨不得我們離開，有的爬到船上來陪伴我們一程，有的在岸上跟著我們走路， 然後才回去了。當我們到達一個港口的時候，船停了下來，因為那裡有國王的祖母居住在那裡。她是一位非常熱心的天主教教友。她曾經在教難時保護了許多教友們，只要她能為教友們作的，她一定要作。在我們到達的前一天，她的一個兒子因為害怕國王的迫害，將她住的房子推倒了。雖然如此，她仍然來到船上看望我們。當她看到修女們時，感到十分高興和尊敬， 但由於尊敬不敢擁抱修女們。她要求了一件會衣，修女們立即送給了她一件新會衣。
我們與這位熱心的太太辭別， 到達了河口。我們不得不在這裡等候，因為此時海浪太過高漲可怕。我們在岸邊等候，我們的船長默撒(Horacio Messa)先生， 是位好心的人，他極盡其能事地照顧修女和我們，務使我們感到舒適安心。也盡力面對一切外來的陌生人，站出來保護我們，雖然有時他自己要冒著莫大的危險。
當我們到達岸邊後， 立即作了一塊小小遮蔭的地方， 好使修女們在平地上稍為休息一下。半夜裡我們開船走了， 是冒著一個不小的危險走的，因為當時的海浪仍相當的高大和危險。但感謝天主使我們仍平安地到達了我們下棧的地點。而其他與我們同行的船隻也安然抵岸。尤其是負責我們生活總務的勞匝達先生(Diego Henriquez de Lozada)，也平安地來到了， 如此使我們的生活有了著落。 他尤其是我們的安危和保障，因為那是一個到處土匪猖獗的地區。有一夜土匪甚至要來打劫我們， 幸有勞匝達先在， 解決了我們的危險處境，因為土匪見我們正在有備地而守護著自己的財物，便只好放棄了我們。我們也就平安地到達了目的地。
到達之後，正有一位遠來的和尚在等待著我們，他聽到有關傳教士和修女們的事， 便立即動身前來我們下榻的地點， 且己等了四天了。他的目的是想認識天主教， 並在可能範圍內領洗入教。而這位和尚卻不是一位普通人， 而是國王的親兄弟呢！而國王曾經下毒手要殺死他們全家的，幸而當時他仍是一個小孩子， 故能暗暗地逃脫出來， 作了和尚而保全了性命。直到今天這位和尚仍是住在一個高山的廟宇中而生活的， 目的在逃避生命的危險。如今他喜極而泣，再也不害怕了，就算是有人殺了他，他也不再害怕了， 因為他已成了天主教的教友了。
還有一位高級官員的女兒， 也原是教友， 但許久以來跟隨了外教人的習俗， 去恭敬了邪神魔鬼。如今也在聽到修女們的講解之後， 而回頭改過，又回歸到天主的懷抱裡來，雖然為此她要受不少的鞭撻和磨難的。
我忘記了提及一下，如何國王對我們， 尤其是對我們的船長所表示的善心好意。在我們臨走時國王表示非常高興認識並接待了我們。他表示十分願意接待來自菲律賓呂宋的人員，願意同我們作朋友， 拉交情。他還將他的一位漢人首長提升了高位， 因為是他一直照待了我們這一批來自菲律賓群島的西班牙人。他為了向我們表示好感， 還親自同王后和太子上了自己美麗豪華的大船，陪伴著我們走了一段不近的路程。在岸上有他的衛隊，步行跟隨著我們。也有我們西班牙人的士兵跟著走路， 且兩種軍人比試賽跑。由於是一位班牙士兵得到勝利，因此國王還親自頒了獎章給他。國王也叫我們參加了他的敬祖儀式。在一個大大的廣場上，有大批的軍人， 都著美麗新鮮的軍裝，立正站在大廣場上。前面擺上桌子和禮品，又請來了一批和尚(作者稱：魔鬼的司祭)。如此使我們看到了一場外教人巨型的祭祖儀式。
四月十五日我們再上船，直接駛向馬尼拉去。這段路程， 如果順風只需八至十天就可以走完的。我們卻用了三十六天才走完。因為路上遇到了逆風，使我們浪費了十二天之久。然後我們向著保利諾(Bolinao)港口馳去，這又是錯誤的一著， 因為全程由於是頂風，我未能靠近任何一個菲律賓的港口， 只好迎風而上，這就自然走的甚慢了。更有甚者，是到了五月七日那天，在聖彌厄爾顯現瞻禮的前夕，我們的船隻撞進了一座小山峽之中， 而不能退出來。情形十分危險。我們必須全體下手幫忙。我們全體人員先辦了告解事，發了上等痛悔， 特別向善導之母唸了一些經文， 向聖母作了祈求之後，我們全體總動員， 幫助拉船， 好使它離開那個山峽， 而能自由地行動。我們雖用盡全力拉船， 但是繩索兩次被拉斷了， 而船隻卻不能脫險而出。此時真驚險萬分，大家無不驚慌失措。終於我們將「善導之母」的聖像請了出來，按放在船頭上，再次祈禱並用力拉船，感謝天主， 終於使我們在1645年的五月八日，早上四點鐘我們脫離了危險， 到達了馬尼拉。那裡正在按照國王的命令，大事慶祝聖彌額爾總領天使的瞻禮。
天主的仁慈真是至大無邊，因為我們的船若不是在山峽邊遇險，使我們浪費了許多時間和精力，則我們將直馳一定會落入荷蘭人的手中， 變成他們的俘虜的。真要感謝好天主， 使我們平安歸來。
以上是伴同四位佳蘭會修女們回歸馬尼拉的李安堂神父的報告。可惜李安堂神父對修女們在澳門的生活情形報告的不多， 而對十年後被逐出境的事， 卻作了長篇大論的報告。由於這是少有的當事人的親身經驗， 又是與我們的佳蘭修女們有著密切關係的報告， 故此我們將它不厭其煩地放在這裡， 供大家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