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蘭會在華簡史(一)澳門篇
文:韓承良 OFM
前言
[ 澳門家辣堂街,標誌了昔日佳蘭會院 / 佳蘭會院 ]
我們知道,聖方濟建立了三個修會,第一會是屬男性的方濟會。這是最早也是最基本的會士。是聖方濟親自培養教育出來的會士們。可是他們在聖方濟去世後,因著不同思想、意見和生活的習慣方式之不同,而分裂成三個修會。就是:方濟小弟兄會士(Friar Minors),方濟住院會士(Conventuals),及嘉布遣會士(Capuchins)。他們都守著同樣的、由聖方濟親手製訂和書寫的會規。但各自為政,彼此除了在精神上互相關連之外,完全沒有從屬的關係。
第二會是純屬女性的苦修會(Poor Clares),她們過的是貧窮保守,完全與世俗隔絕的,專務內修和祈禱讚美天主的生活。因為也被稱為苦修會修女。她們與世俗隔絕,故此每個修院是完全獨立自主的,沒有從屬的關係。也不如同第一會的會士們一樣,有會省和會區之別。只是近來在梵二大公會議之後,才按地區有一種非常鬆懈的聯合區,這種聯合完全干涉不到權利的問題(Confederation)。
在有了方濟第二會的建立之後,聖方濟繼續到處傳道,終於有一天在一個名叫沙務尼亞諾(Savuniano)村莊講道後,群眾大受感動,立即有大批的男人和女人,要立即跟聖方濟去傳教救人。聖方濟叫他們不要操之過急,一定先要在家中管理家務,過教友的正常生活。但是聖方濟沒有忘了他們,於是建立了一個在世俗中生活的修會。這就是方濟在俗修會,或謂方濟第三會的來源。正式建立此第三會的地方名叫普及邦及(Pozzibonzi)。目前這個修會已擁有三百多萬會員。他們的會員雖然都生活在社會家庭之中,但的確是聖教會正式承認的合法修會。從前多被稱為「方濟第三會」。但近年來多被稱為被稱為「在俗方濟會」。
但在這大批的「在俗方濟會」人中,有許多願意度一個更為嚴格的方濟會生活的人,他們並且誓發三個聖願。他們被稱為方濟會的「正規方濟第三會」。其中有修士,也有修女。但他們基本上仍屬於方濟在俗修會,即第三會。只不過他們的生活更為嚴格,更有組織而已.。也更為全心投入地支持聖教會的工作。這就是「正規方濟第三會」的由來。在這三百多萬人員之中尤以修女們為最多。目前僅屬於方濟第一會「小兄弟」會的女修會,或謂以方濟精神為依據的女修會,就有四百多種會。諸如在香港和台灣我們所知道的「方濟苦難利亞傳教修女會」、「聖母痛苦方濟傳教修女會」、「天神之后修女會」、「方濟耶穌聖嬰傳教修女會」、「亞西西方濟修女會」、「普慈方濟修女會」、「聖功修女會」等等。這些只還不過是上述四百多種方濟在俗正規修女會中的幾種而已!這就無怪乎有人開玩笑地說:天主也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種修女會的存在了。
以上只不過是我們大概地陳述了方濟修會的組織和分支。但我們真正的目的是在說明方濟第二會,亦即佳蘭修女會,或謂佳蘭苦修會。我們願意知道她們在什麼時代,來到了中國,又在中國有了如何的發展和結局?因為這個修會是比較嚴格內向的,少與世俗人們往來的修會。因此她們的向外發展,尤其是走過遙遠的路途,前來中國建立修院定居,將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我們知道,從1968年在中國己經有了方濟第二會,亦即佳蘭苦修會的存在。它亦被稱為「聖女嘉蘭會」,因為她們的會祖是與聖方濟同時代的聖女佳蘭。但我們所認識的這個目前在台灣和香港的佳蘭修女會,是在我們這個時代的修女,並且是在我們這個時代才傳入中國,才在中國的土地上紮根建立起來的。那麼在這些修女們之前的數個世紀,有沒有佳蘭修女會?最早來中國的佳蘭會,是在什麼時候才踏上了我們的國土?
方濟會進入中國
大家知道中國的第一位傳教士是方濟會的孟高維諾神父,他於一二九五年進入中國,跟著他也進來了不少其他的方濟會傳教士。但這是距今七百多年前的事了,到底佳蘭會的修女們於何時進入了中國?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也是十分有趣的問題。
話說方濟會士孟高維諾,受教宗尼各老四世的諉託,單人獨馬地,真是爬山涉水,又步行走了四年之久,才終於到達了元朝時代的北京城,並在那裡開始了他轟轟烈烈的傳教工作。但在西方的羅馬教會當局,由於交通的阻隔,十餘年之久對他音信全無,都以為他早已由人間消失了。郤那裡知道十餘年之後,教宗收到了孟氏的第一封信函,他向教宗報告了他在中國土地上偉大的傳教工程。不但修建了兩座大聖堂,給大批的教友們領了聖洗,而且還招收了為數四十多人的修道生等等。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使當時的克肋孟六世教宗大喜過望。立即祝聖了六位方濟會主教,並打發了大批的會士傳教士前來我國,幫助孟氏作傳教的工作。羅馬教宗克肋孟六世十分高興之餘,並於一三0六年提升孟氏為遠東的宗主教,主管遠東元朝帝國的一切教務。(幾乎同教宗有同樣的權利)。可惜後來因為元朝的蒙古人失敗,被中國漢人趕出了中原的土地,而成立了明朝,且實行閉關自守的政策。而使本來生氣勃勃的天主教會,在中國消聲匿跡了將近一百年。在上述孟氏在中國開始傳教的幾十年間,根本談不到佳蘭修女們前來中國的事。因此直到那時聖女佳蘭修女會在中國的歷史上是一片空白的時代。
雖然元朝時代方濟會士在中國創立的天主教會,也跟著元朝的命運走上了未路,可是她並沒有完全在中國消聲匿跡。因為在中國不少的地區內仍然有人在紀念著那個原始的教會。尤其在山東一帶。而在方濟會內部亦仍然有許多的會士們對那個教會念念不忘,甚至響往不已呢。因此曾經有已經前往南美洲的墨西哥傳教的西班牙會士,雖已經離開了西班牙,且已作了墨西哥的總主教,即若望祖瑪拉加(Msgr. Juan Zumaraga),而且是瓜達魯培聖母顯現的証人,在聽說耶穌會的一些傳教士,已經成功地進入了中國的版圖,開始作教的工作後,曾經羡慕不已地要求教宗許可他來中國傳教呢。他雖然沒有成功,但許多其他的西班牙方濟會士們,都在爭先恐後地要前來中國傳教了。而且他們在屬地菲律賓的首都馬尼拉建立了會省,稱為額俄略會省(St. Gregory Province)。這個會省建立的目的就是為就近準備前來我國傳教士們的訓練工作,是作為跳板之用的。當時在菲律賓已有許許多多的華僑存在。他們在那裡學習中國的語言和風習慣。
此時利瑪竇已於一五八三年成功地進入了中國,並開始了傳教工作。但在他之前的一五七八年上的六月二十一日,方濟會士伯多祿阿耳發羅(Pedro Alfaro),已同另外一位同會弟兄到達了廣州傳教,只是未能久居。於此同時道明會士也在福建省的鄉間開始了傳教事業。並且寫信給馬尼拉的方濟會士,請其快來幫助他們。於是那批早已在馬尼拉摩拳擦掌等待的方濟會士,立即打發了李安堂(Antonius Maria Caballero)和馬方濟(Franciscus Bermudez),前來中國。李安堂先到福建省傳教,歸化了後來道明會的主教羅文澡,是為第一位中國人成為主教。他本想加入方濟會,但基於會士弟兄們意見不同,未能成功。只好加入了道明會,但也不是順理成章地入了外國人的修會,而是困難重重地,十分勉強地加入了一個外國修會。但羅馬當局偏偏看準了羅文藻的聖德,決意祝聖他為主教,可是又沒有一位道明會的主教願祝聖他。最終等了多年之後,教宗命令在中國的第一位遇見羅文藻的主教,可以立即祝聖他為正式的主教。仍是方濟會的伊大任主教(Bernardinus della Chiesa)於一六八四年八月二十七日,在廣州的方濟會院中將羅文藻祝聖為南京的主教。但他要去南京上任時竟又沒有一位道明會士陪伴他前往,又是兩位方濟會士作了主教的助手,使羅主教終於在南京上任為第一位中國主教。這可是李安堂的一大功勞。李安堂聰明過人,又樍極好學,但對中文不太明瞭,由於「敬天祭祖」一詞的解釋,激起了一埸莫大的風波,就是後世教會歷史上所稱的禮儀之爭。
李安堂同道明會士莫神父(Morales),被打發去羅馬解決禮儀之爭的問題,在途經澳門時李安堂留下,請道明會士莫神父(Morales)一人前往羅馬。李安堂留在澳門傳教,好乘機進入中國。本來早於1580年上方濟會士已在澳門建立了會院,並招收了一批修生,但不久被葡萄牙人趕走。又於1633年又建立了傳教賬房,主管中國的傳教事務。在這同一年上(一六三三年),葡萄牙人仗其所沒有的保教權,在澳門對要前往中國傳教的會士們,尤其是西班牙的方濟會士,極盡其能事地加以阻撓,不准他們經澳門而前往中國去傳教。
修女抵澳
正在此時,1624年澳門的葡國熱心貴族女教友依撒伯爾羅加 (Isabel de la Rocha),獲澳門政府的准許,聯同自己的丈夫巴爾多祿茂(Bartolomaeusde la Rocha)寫信給馬尼拉的方濟省院,要求派遣佳蘭會修女們到澳門去建立會院。而巴先生又是方濟會在澳門的管賬人員,是一位深得會士信任的好教友。因此馬尼拉的方濟會士們大喜過望,這實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立即於1633年打發方濟會副省會長熱羅尼莫(Geronimode Espiritu Santo)陪同六位佳蘭會的修女們去澳門。她們是:西班牙人院長:Leonor de S. Francisco,副院長Magdalena de la Cruz,以及四位菲律賓籍的修女們:Melchora de la Trinidad,Margarita de la Concepcion,Clarade S. Francisco,Juanadela Concepcion。他們於1634年的十月十八日從馬尼拉動身,中間過五關暫六將地經過許多困苦艱難,終於在同年的十一月五日到達了澳門。她們立即受到澳門人的大事歡迎。全城各聖堂的鐘聲和各街道上的炮竹齊鳴,教友們歌舞歡唱,萬人空巷地出來非常高興地歡迎修女們的到來。教友們並且家家裝飾自己的門口和窗戶,掛上五顏六色的彩帶和聖像。還沿街放上花草樹枝,嚴然就是最大節日的慶祝模式。這是第一批佳蘭會的修女們踏上中國的土地。事先已有人開始準備修建她們的會院,會院的名稱叫作「聖母無原罪會院」。當修女們到來之後,未完全竣工,大約在第三年,即1636年上,修女們己經搬入了新會院中去居住。新會院的建築是事先有人負責修建的。而葡萄牙國政府也花了大量的金錢來支持這個工作。故此建築的非常堅固,有高大的圍牆和廣寬的庭院。是一個標準的苦修會院。
修女們在到來澳門之前早已有風聲傳出去,因此澳門已有一大批的中國女青年教友們,在等待著會院的落成和開幕。果然在開幕時,這座頗大的會院已住進了三十多位,準備入會的望會生。是個頗為壯觀的女苦修院了。而當時居於澳門,等著進入中國傳教的方濟會士李安堂神父,正好作了她們一個時期的指導司鐸。而要求入會的青年女教友們仍是絡繹不絕地到來,最後竟達到了八十多位以中國為主的修女望會生。真可說是盛極一時的巨大佳蘭苦修會院。如此看來,它是個非常有前途的會院。歷史文件上雖然沒有提及她們的國籍,但我們可以想像得到的是以中國女孩子為多。
澳門政府記錄
這些澳門的佳蘭會的修女,原是來自西班牙的多肋多城(Toledo)。當時在多肋多城中有一座佳蘭會修女們的會院。這個會院的院長名叫熱羅尼莫。她聽不時到西班牙方濟會的的傳教士們說,在遙遠的中國有一個十分強大眾多的民族,此處的中國人民都著長衫,梳著長長的辮子。可惜這是不認識天主的民族,因此死後無法救靈魂。這個觀念激起了熱羅尼莫修女的熱心和強烈的關懷,她要去中國救救那些人的靈瑰,免得他們因為不認識天主而下地獄。就是基於這個熱心的觀念,她偕同幾位同伴去了西班牙的的屬地菲律賓。她的計劃是從馬尼拉去澳門,再從澳門進入中國。果然天主聽了她的祈禱,因為在1630年上她到達了馬尼拉。(註:這位熱羅尼莫修女雖然自己未能到中國去,但她的目的達到了,就是打發手下修女們在撒克拉門多(Sacramento),及肋奧諾爾(Leonor)院長的率領下去了澳門。她們都是聖德超凡的人,前者的列品案件已辦理完了,很快便會被列入真福品位的。
在馬尼拉有一位非常熱心恭敬聖方濟的船長,名叫安多尼菲肋拉(Antonio F.Ferreira),這位船長得到馬尼拉額俄略方濟會省會長的許可,也向果阿(Goa)的總督請求了許可,要帶一批修女到澳門去,就是肋奧諾爾院長和她的同伴們。而馬尼拉佳蘭會的院長修女也完全同意了這個要求。一共有六位修女要到澳門去建立一個新的聖佳蘭會院。(著作見:雅金鐸神父的著作:天主園圃中的幼苗)。
雖然安多尼船長立即遭到許多的反抗,但他意志堅決,以大無畏的精神勝過一切的困難之後,而終於按時啟程了, 時在一六三三年的十月十八日。也終於在同年的十一月四日到達了澳門。澳門大事轟動,萬人空空巷,出來迎接這批新來的修女們。大家也興高彩烈地歡迎修女們的到來。這是澳門歷史上的一件大事。前面說過,這批修女們共有六位,而她們的院長名叫方濟肋奧諾爾(Leonor de S. Francisco)。副院長叫作十字架瑪利亞瑪達肋納(Maria Magdalena de la Cruz)。這兩位是西班牙人,其他的四位偕律賓籍修女, 其中指揮唱聖歌的是方濟佳蘭(Sor Clara de S. Francisco),初學生導師是聖三默爾爵(Melchiora de la Sma.Trinidad), 管祭衣房的是瑪加利大修女(Margarita de la Concepcion),看門的是約阿納修女(Juana de la Concepcion)。她們到達澳門後立即收下了一位初學生,還有兩位望會生。因為在澳門的教友們聽說有佳蘭會修女們要來,有些女青年已經在迫不及待地要加入佳蘭修會了。
澳門的教友們為了使一路辛苦而來的修女們能夠好好平安地休息,特別找了一個保險和舒適的地方,就是住在貴婦依撒伯爾(Isabel da Rocha) 的家中。而這位依撒伯爾也是一位熱心的方濟第三會的會員。這位熱心的依撒伯爾也盡力通知全澳門熱心的婦女們,使她們知道修女們來到了,並且在需要時也請她們向修女們申出援手。修女們到達澳門之後, 先到聖堂中唱讚美感謝天主的聖歌。婦女們並將聖堂中的一部份遮敝起來,使修女們在後面祈禱,而不被人打擾。
還有, 在修女們到達之前,市政府出面命令人民要張燈結綵,將貴重的布景張貼出來,表示慶祝。修女們經過的馬路上還撒滿了鮮花,並灑上香水。澳門的人民對修女們表示了最大的敬意。此外停泊在海中的船隻,以及各個堡壘上也大放爆竹和煙火,因為這是為迎接主耶穌的淨配而作的表示。這些貞女們如何大受人們的歡迎和敬尊敬,可見一斑!
修女們在會院外面居住了六個月之久, 等待會院蓋完之後, 才搬入了剛才修蓋的正式的會院中去生活。到了修女們正式的進入會院之後, 她們就可以過自己真正的苦修會的生活了。因此這個修女們搬遷的行動又是一件大事,許多的澳門婦女們都爭先恐地要參加這個進入會院的儀式。果然有大批的心教友們陪伴著修女們進入她們的修道院, 從今以後修女們要將自己關閉在會院中過她們真正修會的生活了。對此教友們感到非常的驚訝和佩服。尤其婦女們都以能陪伴著修女們進入苦修院,是件非常光榮的大事。
修女們搬遷的那天是在一六三四年的四月三十日, 當天是耶穌善牧主日。那一天大家都同市長, 主教府的眾神職人員和大批的友們,先參與了一個大禮彌撒, 彌撒是由來自馬尼拉的副省會長熱羅尼莫神父主持的,他是特別來照顧修女們的神修需要的人員。屬方濟會在馬尼拉的聖額俄略會省。
既然修女們住在澳門, 澳門的政府就是負責她們的安危、生活和起居。 不但要保護她們, 而且在生活方面還要照顧她們。
以下是澳門政府的正式記錄。見於澳門參議會記錄的第二卷第175至 178頁:
澳門政府接收並保護和支持修女們的生活。這些修女們是屬於聖方濟赤足修女會修女們。 時在 1633年。
本城的參議會在一六三三年的十二月十六日,因天主的聖名接收了一批修女們, 居住在本城之中。由本城的主教費爾納德(Fernandez de Carvalho), 和神職人員味增爵(Vicente Rebello),彭齊亞諾(Ponciano de Abreu), 拉法爾(Rafael Carneiro), 及本城的理財人員米厄爾(Miguel Machado) 和他的助手味增爵(Vicente Rebello da Sylva)等人,負責修女們的生活,並要通告全城人民,使他們知道,修女們是在本城的保護之下的人員, 特別是關於她們日常生活的需要, 要加以供給。這件事要使全城人民都知道,並要使他們知道,這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因為是為天主而作的。也是應當作的事情。因此我們全城的負責人員一致通過了這個要求, 因為這是我們可以作,也應當作的事。就是將修女們置於本城的保護之下, 並給她們一切所需要的供應。因為這個會院的建立會給我們本城帶來許多的好處, 因此我們有責任來保証她們的生活的。一切為修女們所作的都是好事,都是被許可的。以下是全體議員們的簽名。共有四十一位議員簽了他們名字, 都表示了同意。(名字恕不盡錄)。
澳門市正式接納修女們的文據, 1633年
公元一九三三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因天主之名, 在這個中國的城中的議會中,當著帕斯考爾(Pascoal de Carvallo)法官和三位証人,即味增爵(Vicente Rebello), 及拉法耳(Rafael Carneiro), 及彭齊阿諾(Ponciano de Abreu)的面,還有總務人員米厄爾(Miguel Machaco)的面,
在聽過了有關來自馬尼拉的修女們的陳述之後,知道完全符合事實,我們同意接收修女們,並負責她們的生活費用。她們是屬於聖方濟第一會規的修女們。她們對我們的人民是會有幫助和益處的,因為她們事奉我們的主天主。所我們應當按月給她們支援, 好使她們能夠平安地生活。
我們委任巴耳多祿先生(Bartolameo de Rocha),他是屬於方濟第三會的會友,作修女們的直接負責管理賬目的人。他應當按照修女們的人數而領取所需的經費。關於這個建議在大家都同意之後, 簽名使之發生了效力。參議會的祕書特利斯特奧(Tristao Tavares Alferes)先生作了記錄,在場的人都簽了字蓋了章。註: 簽名的人共有十四位,不必全記。
澳門市議會決定了佳蘭修女們的事件,七天後修女們的院長肋奧諾爾(Leonor),回信給市政府和更高的政權, 即駐居果阿(Goa)的高級人員,原信件如下:
我肋奧諾爾姊妹, 至最可敬的駐果阿的方濟會省會長神父安多尼(Antonio de la Concepcion),(註:修女本人是西班牙人,而她的信件是用葡萄牙文所寫的,顯然修女請人幫忙將信件譯成葡文後才發出的)。
我作為院長的責任令我書寫這封信件,向你報告我們平安的旅程, 並向你表示我們是你權下聽命的女兒。我們在去年的十一月四日到達了澳門。我們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並充滿熱情的照顧。澳門的人民對貧窮的聖方濟的確充滿了尊敬和熱情。
市政府願意作我們的護衛者,每月供給我們六十個澳幣(patacas),作為我們的生費用。但是要我們接受幾個條件,是與我們[的身份不太符合的條件,就是要我們接受幾個望會生,而不需要「陪送」(即修女入會時所付的金錢)。但我們需要這些「陪送」來維持我們的生活和修會的建設的。但是政府好似堅持自己的意願。一定要我們讓步,這與我們的會規和精神都不相合, 因此我們不得不向你報告, 不然我們必須要修改我們的會規和章則, 這是不可以的,我們也無權如此來作的。(意即需要教宗的批准才可以的)。我們請求神父你來從中處理這件事, 並用我們的名義向政府作出十分深切的感謝。
我們作為貧窮的修女們,免不了要不斷向你作出請求的。為了使我們的修院能夠順利地前進和發展,我們請求你任命安多尼(Antonio de la Resureccion)神父,作我們的告解神師,因為我們都對他的聖德和美表感到十分的欣賞。此外這位神父也十分瞭解建築的事宜,還有請你任命保祿弟兄作我們求祈援助的弟兄,因為他對聖教會十分的忠實可靠。我們也請求你向我們的三會姊妹依撒伯爾(Isabel de la Rocha),致以由衷的感謝,因為她曾大方地將自己的家讓我們來居住,並且大方地在支持我們的生活。
我的全體修女們向你致以問候,並求天主賞你健康長壽,繼續為我們的會院服務。
一六三四年一月一日
信中所說的會院在安多尼修士的指導下,在繼續地修建。它的位址是靠近聖方濟的會院,如此可以使弟兄們更為容易地為修女們服務。在修建會院的時期,修女們住在巴爾多祿(Bartolomeo da Rocha)的家中。居住了整六個月之久。在這六個月期間修女們保守了嚴格的與世界隔離的規距。直到一六三四年的四月三十日, 在那天的耶穌善牧瞻禮上,我們搬進了新會院中去居住,就如雅金多(Jacinto)神父所說:「我們已獲得了聖女的美名」。
遷居的儀式非常隆重。各修會的會士和修女, 教區的神父和教友, 都參加了這個儀式。主持彌撒的是主教的代表道明會的方濟各神父(Francisco de Sena)。講道理的是方濟會的熱羅尼莫神父(Jeronimo do Espirito Santo),他自馬尼拉來到澳門,一路上伴著我們,聽我們的告解。
新的聖召群集而來
一六三五年的十一月十八日,方濟會在果阿(Goa)的省會長, 收到安多尼神父(Antonio da Concepcion)給寫給他的信,是有關一年前他在馬尼拉所見過的佳蘭修女們的事,如今這些修女們已經都進住了澳門的會院中。信上他說:
「修女們的會院是位於全城一個最美好的地點。已經有十二個出身美好家庭的女孩子,穿上了她們的會衣。另外一批正在等待聚集「陪送」好加入她們的團體。」
由此可見,修女們的「佳蘭會院」和她們的聖堂正在順利地發展。實際上這個建築物直到一六三七年才完成的, 就如本城的參議院在是年九月二日的記載上所說的。
「當會院建築的時期, 修女們固然接收入會者的「陪送」,為幫助會院的修建。但在建築完畢後,本不應再收這些「陪送」,但市政府卻許可她們照收無誤。如此一來,有些女孩子就不得不等候外出經商的父親回來後, 才有錢付「陪送」而入會的。」
聖佳蘭會院和聖堂, 在繼續不斷地修建,直到一六三七年才終於完成了。澳門市的政府議會的記錄也是在這一年的九月二日寫完工的。按規定是在聖堂和會院修建的時期,修女們可以接受「陪送」, 但在建築完畢後, 就不能再收「陪送」了。因此有些女孩子要等到經商的船隻歸來後, 才能拿到金錢作為自己入會的「陪送」。
修女足印:幾位修女的生平事蹟
在這些入會的女孩子中有一位竟然是費先生的女兒,她名叫肋華達(Leoguarda)。人們皆未能想到她竟然要求入會,「因為她不但人長的美麗大方,而且家中有很多的錢,並有許多青年在追求著她。但她卻成了主耶穌的淨配」。這是雅金鐸(Jacinto)神父的記載。
依撒伯爾修女「因為她是第三十三名要求入會的女孩子,實在已經沒有地方收留她了,」她耐心地等候機會,終於見到了院長修女,「她跪下抱住院長的腳, 苦苦地祈求入會, 並且許下再也不會回到世俗中來的了,因為她再也不願放棄主基督。她甚至要求院長在會院外邊給她一個地方住下,為願己足。另外一個女孩子要求入會,也未能被收入, 但許給她下一年的初學開始時她可以作第一名加入初學。如此要她等候,算是給了她一個補贖。她甘心地接受了這個補贖。另外一位女孩子,她的父親逼著她同一位有錢有勢的青年結婚。女孩子不敢反抗, 只好外表上表示同意,但是等到會院的大門打開召收初學生的時候,她第一個進入了會院。可是她卻沒有入會的「陪送」,而她的父親因為不願失言與她的未婚夫,雖然家中有錢,但故意不給她所需要的「陪送」錢。但她的未婚夫知道真情之後, 表示完全同意她進入會院作主耶穌的淨配。」這也是雅金鐸神父的記載。
肋奧諾爾修女,是熱羅尼莫修女的同伴及合作者, 二人都是修院生活的改革者,比如西班牙多肋多城的(Toledo)佳蘭會院就是在二人的領導下改革的。二人都是十分聖德的人。她們合作建立了澳門的這個會院,雖然熱羅尼莫修女並未親自參與澳門會的建設, 也未到過澳門。而是她最要好同伴和同樣有聖德的修女肋奧諾爾修女親自到了澳門,並在澳門建立了會院。二人所改革的多肋多會院,是十分有名的保守嚴格的會院, 尤其在守神貧上最為著名。連最富有和貴族的婦女進入那個會之後, 都要作最為卑下的工作, 絲毫沒有分別。
「肋奧諾爾修女到達澳門後, 便偕同精通建築術的安多尼修士, 共同開始建築自己的新會院。修女對會院的作圖計劃絲毫都不馬虎, 它必須是盡善盡美的建築。肋奧諾爾修女自己精通建築, 是以親自作圖, 由安多尼修士去執行。(由此我們明白何以這座會院, 至少它的圍牆仍能保存到我們的時代,它至今仍然明顯可見)。
雅金鐸神父繼續記錄了若雅納修女(Juana de la Concepcion)有聖德的生活:
她生在馬尼拉,而於一六三四年的三月二十三日死在澳門, 被葬在澳門的聖母墳地內,「在同樣的墳地中亦埋葬了塞巴斯提弟兄,他是該會院創辦人伯多祿(Pdero de Alfaro)的同伴。這位伯多祿弟兄俱有聖德的名聲。據馬爾切羅(Marcelo Ribadaneira)說, 他曾經復活過一個死人。這也是大家都承認的事實。馬爾切羅弟兄曾經是日本致命聖人們的同伴。
此外,兩位修女的生平也是值紀念的,其一是彼阿特麗(Beatrix de Santa Maria),還有她的女兒瑪利亞(Maria de Madre de Dios):
她們生在日本的長崎, 在那裡的教難期間受了很大的痛苦和拆磨。結果被充軍來到了澳門。母親是同一位葡萄牙人結婚的, 丈夫名叫安多尼(Antonio da Silva)。母女二人都願意作修女,於是向父親和丈夫求了許可。二人的恒心和祈禱戰勝了一切,果然得到丈夫和父親的許可, 而進入了聖佳蘭修會。而父親最後也進入了方濟會院作了修士。母女二人在聖佳蘭會院中發了終身聖願, 享有聖德的美名。眾人都對她們母女二人十分的敬重。她們一生尊守會規,熱心地事奉了天主和聖教會。女兒瑪利亞(Maria de Madre de Dios),由於她的聖德美名,雖然仍十分年輕, 但在全體修女和方濟會省會長費利濟阿諾(Feliciano dos Martyres)的支持之下,竟然被選為修院的院長。時在公元一六四六年。她的父親安多尼也進入了當地的方濟會院,發了聖願, 一生住在會院中為天主服務,熱心祈禱,尊守會規, 死時享有莫大的聖德美名。
修院的人數也日漸增多,按照市議會的記錄增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見市議會檔案三卷187頁)。
市議會記錄修女們在快速地增加:
在一六三七年的九月二日市政府召開的議會上討論了,佳蘭會修女們由於人數日漸增加,市.議會需要增加她們的幫助,使修女們能夠順利地過日子, 作她們的祈禱善功,而不必為了吃飯而操心顧慮。參加會議的共有二十七位議員和兩位書記。大家一致通過了上述要求。
1644年的變化
這本來是一個十分美好的開始,可是她們的生活並不是一帆風的,因為她們的根源畢竟是西班牙和菲律賓籍的。這個人為的因素主要是政治上的,就是澳門殖民地的葡萄牙國政府,向來是自私自利的,不願意任何其他的國民,來分沾他們已經從中國皇帝所得到的佔領澳門的權利。而澳門又是進入中國的南方惟一大門。傳教士們必須經過澳門才能進入中國,這就無形中成了葡萄牙政府的藉口謂:他們有中國傳教的保護權。這一來非但不利於教會,更給教會,尤其給中國的傳教區造成莫大的困難和阻撓。
果澳之間
澳門總督曾經明智的救護澳門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就是總督為了不使澳門眾多的人民遭受喪失性命的危機,採取了援和的辦法。就是不與廣州總督直接抗,而是利用援和的手段,與廣州虛與委蛇,採取托拉的手段。此舉果然湊效,使全澳門的人民得以脫險,平安無事。但這事為果阿(Goa)的總督方濟(Francisco de Tavora)知道,於是追求真正的原因。其實澳門市政府的市長和主教採取這種援和手段的原因,雖未明說,主要是因為城中有一大批佳蘭會的修女們,如果硬撞硬來,則很可能被廣州的大批兇恨的軍人入城之後, 除了大肆搶劫,使全城遭到破壞之外,更有甚者是大批青年婦女們, 尤其是為數不少的佳蘭會的修女們,將會遭到強姦殺戮。因此可說主要為了保護這批修女們的貞潔,市政府採取了妥協的辦法。雖然這個辦法真正湊效,但果阿(Goa)的總毫不欣賞。硬說是佳蘭會的修女們壞了國家的大事。 因此一定決心要將澳門惟一佳蘭會的修女們, 立即調往果阿去, 免得她們再使政府人員感到礙手礙腳, 事事先要為她們著想。果阿(Goa)並且規定,如果修女決意不走,要不惜用武力將她們遷送他方。
這種辦法好似點太不近人情, 也不尊敬修女們的意願。但我們要知道,當時澳門固然己經有不少人口,只是主教的信友就有五千多人,其中當然以葡人最多,但是也已經有不少的中國人進入了教會。而澳門政府的自衛隊只有不到一百軍人,一個小指揮官, 一個號兵而已。面對中國的大軍根本無法自衛的。再說果阿(Goa)又距離甚遠,實有遠水不能救近火的顧慮。因此果阿總督的措施雖說不近人情,但也有它一定的道理和困難的。等到戰事發生時,澳門和果阿的確有他們的困難。而們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修女們遭受蹂躪,而自己無能為力。這一點在我們所有的歷史文件上雖有說明, 但我們是可以意想得到的。當然, 修女們辛辛苦苦地到了澳門,立了會院,招收了不少的聖召,會院又已經滿了人口。是誰也不願見到她們於一日之間,而從澳門消失於無形的。
班葡之間
如前面所說,葡萄牙的殖民地政府,費盡苦心,終於得到中國皇帝的垂憐,將中國南方的一個半島–澳門–和更南邊的兩個荒蕪的小島賜給他們,作為同中國經商的根據地。葡萄牙如獲至寶獨佔三個小島,尤其是佔有澳門是十分重要的事,因為澳門是進入中國的主要入口,.是中國的大南大門。自此沒有葡萄牙的許可,西方大批的商人和傳教士們,休想再進入中國。這就大大影響到我們住在澳門的佳蘭苦修會修女們的生活起居。甚至她們久留澳門也成了大問題。
前面我們說過,聖佳蘭修女會院是以聖母無原罪為主保的。但它在澳門成立之後,有不少的澳門人進入這個修院,尤其是一位工程人員安多尼費阿勞(Antonio Fialho Ferreira)的女兒也入了這個修會。後來他見荷蘭人的船隻在澳門停泊,西班牙人勢力日漸減小,於是澳門人將若望四世(Juan IV)立為首領,而且他於1642年的五月三十一日正式上台執政。每次有政治上的變動,人們的心情總會有所不穩的。而此時在澳門少數的神父和修女們成了無人保護的犧牲品。
此時為了振興西班牙人的勢力,從馬尼拉打發來了一個軍艦,由塞巴斯提(Sebastiano Hurtado de Corcuera)率領而來。 看看是否能鎮壓澳門的反對班人的氣焰。使他們聽從西班牙國王菲理伯的命令。但是這隻班人軍艦立即被葡萄牙人所扣留。幾個在澳門生活的西班牙人,亦被葡人所扣留並被解送往果阿(Goa),由方濟(Francisco Mascarenhas)總督去處理。總督卻將他們立即釋放了。另外幾個班人在解送果阿(Goa)的途中被荷蘭人所俘虜,將他們送往巴塔維亞(Batavia)去了。另外還有三位西班牙籍的修女,即瑪利亞瑪達肋納(Maria Madalena),瑪加利達(Margarita de Concepcion),以及佳蘭(Clara de S.Francisco)修女,三位都是澳門佳蘭會院的修女們,還有她們的神師李安堂神父(P. Antonio de Sta. Maria Caballero),同他的一個同伴都被壓送上船,解往馬尼拉去。本來自馬尼拉於1633年來到澳門建會的有共六位修女,但此時,1644年已經有三位去世了。但是由於遇上頂風,竟將船隻吹往越南的杜浪(Touron)海港去了。在越南他們被人告發是海盜,差一點被人斬首。但國王聽說他們是來自馬尼拉的人,便非常客氣地對待了他們。將他們請到王宮中去坐席,並大事歡迎慶祝。結果到了1644年,也就在修女們僅在澳門自由地居住了十年之後,就受到了致命的打擊。葡國政府藉助駐在印度屬地果阿(Goa)總督的一紙命令,使全體住在澳門的西班牙人,都要立即離開澳門回歸其本國。於是我們佳蘭會的全體修女們都受到了波及。
就這樣,我們本已定居澳門的這批前途本來非常光明的佳蘭會姊妹們,也就跟著受了池魚之殃。首先她們已不能再受西班牙方濟會神父(李安堂等人)的指導,而由葡萄牙的方濟會神父來領導.。本來這也無可厚非,因為都是同一個修會的人員。但可惜的是她們越來越受到限制,甚至受到迫害。最後又一定要她們解散回國,不得在澳門成立。此時原來自馬尼拉前來澳門的六位修女中,有的已經去世。另外數位一定要離開澳門回馬尼拉去。幸虧這幾位中的一位,即是帶領修女們前來興建這個會院的院長Leonor de S. Francisco,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能幹人物。她利用各種理由和關係,同澳門的葡國殖民政府周旋,也終於得到許可以一人留在澳門,照顧那一大批的中國和外國的青年修女們。但其他的四位修女,聯同不少的西班牙駐澳門的人士,尤以傳教士為主的西班牙人,其中就有李安堂神父。都同時在在一1644年的十月十日那天,被趕出了澳門,走上了回馬尼拉的路途。
一座生氣勃勃的新興苦修會院,僅僅維持了十年之後(1634-1644),就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打擊!留下了一大批完全無依無靠的苦修會的中國和外國的青年修女們。當時她們的正常人數已達到了三十多位。可說是少有的正當會院了。幸有機智多謀的Leonor de S. Francisco修女,想盡辦法自己一個人留在了澳門照顧那一大批孤兒似的年輕修女們。她們的確成了一批政治上的犧牲品。西班牙菲律賓籍的修女被逐出澳門後,她們一批年輕的中外修女們,固然有多才多藝的Leonor院長修女來繼續管理照顧她們,但在經濟上已是漸漸沒有著落的了。原因是一來馬尼拉無法接濟她們,西班牙更沒有辦法,也不願在經濟上支持她們,因為她們畢竟不是純綷西班牙籍的修女們。而修女們自己的家人又多是普通的中等人家,也無力加以協助她們的。除非她們自己要求回去度世俗的生活,可是這一批中國青年佳蘭會的修女們意志堅決,一定要留在會院中度聖女佳蘭似的窮苦生活。
如此一來,在澳門的聖佳蘭會院中只剩下了葡萄牙和中國的修女們。澳門的人民對她們一直十分的愛戴。到了1674年上,文都拉(Bonaventura Ibanez),因為中國的方濟會士已經很少,他成了中國的省會長。 他在1674年的三月二十七日,從澳門給馬尼拉的省長塞巴斯提(P.Sebastiano Rodrigues)寫信說:「在這裡的方濟會院中, 我們的卜拉斯(Blas Garcia)弟兄, 仍在不斷地作著行醫的工作, 不但是給會士們, 而且連普通百姓,尤其那些窮人們他也照行無誤。如果我們的弟兄不出來行醫,許多病人將無法就醫, 或者需要長時間的受苦。我們的弟兄若望(Juan Marti),在整個四旬期間於我們會院的聖堂中,講了很好的道理, 人民大受感動。全城的人都拿著他當聖人看待。他尤其特別安慰和照顧了我們聖佳蘭會院的姊妹們。也聽她們的告解並給她們行聖事。」(見Sinica Franciscana III,122-130)。到了1678年的三月五日,上述的文都拉會長, 又從澳門給馬尼拉的省會長方濟(P. Francisco de Sta. Ignes)神父寫信,向他報告了聖佳蘭會一些年老修女們的情形說:「有幾位年老修女在澳門有著聖德的美名,眾人皆以聖女相待。」(見上:195頁)。
(離開澳門後的發展。)
當時西班牙在中國的傳教士,以方濟會士人數最多,他們在中國居住的時間也最長,先後歷二百年,並無中斷。究其原因,主要當時西班牙有一批熱心的國王,他們對方濟會士的傳教事業,盡力地支持,舉凡一切在中國的方濟會士,都可以按時收到國王的接濟,因此他們的傳教事業雖然寵大,但不愁沒有後盾來支持他們的。但是澳門佳蘭苦修會的修女們畢竟不是西班牙人,因此在經濟上得不到支援的。如此一來,這大批無援無助的苦修會修女們就無形中陷入絕境了。由於吃飯都成了問題,生病就更不會有人照顧了。於是有的就不得不回家去過世俗的生活。但是也有一批更為堅強熱心的修女們,仍然盡力抵抗這種困境,結果可以想像想得到的,是最後都十分可憐地結束了這個塵世的生活。這實在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蘭修女會在中國的歷史。這也是第一批來我國建立佳蘭修女會的修女們,和她們會院的的結局。
不過我們也不可太過悲觀,因為這種記載和傳說是由西班牙人傳授下來的,是自然比較偏面和消極的。但真實的情形,據我們由葡萄牙文的記錄上所得到的結果,並的確並不是如此的悲觀和消極的。相反的她們一直在受著政府和人民熱情愛戴的。因為實際上自從1643年西班牙人被逐出澳門後,修女們就完全由葡萄牙人來管理了。澳門的人民和政府對這批十分受人敬重的修女們是向來十分關心和敬重的。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話說當時那位多才多藝,又十分熱心事主的院長Leonor修女,利用她的才幹,竟能將葡國政府說服,使自己留下來好照顧大批留在澳門的佳蘭會修女們。也感謝天主使這位熱心能幹的修女留在了澳門。她一直到1651年的九月底,才不幸生了重病。按當時的記載:
當她領受了臨終聖體後,她的面孔變的如同梅瑟的面孔一樣,光明照人,美麗無比。她是被全體女們真心愛慕的一位慈母,甚至大多數的修女們都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天主,以換取她的生命。但她終於平安幸福的去世了,天主在那一時刻特別眷顧了她,使她在全體修女們的圍繞之下,在修女們的祈禱之中,在夜間一點時刻與世長辭了。那是1651年的十月十八日夜間一點鐘的事。在那一刻,整個巨大的會院被兩個巨大、莫明其妙的光體包圍了起來,照的會院猶如白晝一般。同時在她臨終末刻聽到美妙絕倫的音樂和歌聲。院長終於斷氣而終。她的身體發出了一種絕妙的香味,使全體修女們得到莫大的安慰和喜樂。她的衣物也同樣發出巨大的香味……而她的眼睛和面孔突然變的非常美麗,她的瞳孔也變的活潑有力,猶如活人一般。她僅僅留下的一點小小遺物,被幾位極力要求獲得的人分取而去。
(這是李安堂神父的記載。見:”Misiones Franciscanas”43(1957)247-252)。
這位勇敢和機智多謀的Leonor院長在澳門的逝世,可說與百多年前聖方濟沙勿略的死亡俱有異曲同功之妙。她猶如方濟沙勿略在遠東中國最後的一塊土地上,抱著極大的向中國人傳教的熱火,與世長辭了。這位聖德超凡的修女,已在澳門激起莫大的反響,澳門的教會以十分隆重的喪禮,將她埋葬在澳門天主教的墳埸之中。因為她猶如聖方濟沙勿略一樣已在中國的土地上撒下了福音的種子。是中國未來教會的一大恩人。當Leonor院長去世的時候,她的聖佳蘭修會團體仍有三十四位修女,這個團體因為熱心出眾,為中國傳教區大事刻苦犧牲,甚受人們的重視和愛戴。澳門在歷兩個世紀之久,即十七及十八世紀中受著這些修女們的恩惠。因著這些修女們的祈禱及克苦,澳門許久來成了聖教會一塊肥沃的土地。保存了信仰和教會的傳統,也無形中大大地惠及全中國的教會,因為在過去的歷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傳教士,是由澳門進入了中國的土地而廣傳了天主教的福音信仰。(見:Fr. I. Omaechevaria. Ofm, Las Clarisasa traves de los siglos,Ed. Cisneros Joaquin Costa, 36, Madrid. pp. 175-187)。
插曲
在公元1678年上,澳門處於它歷史上兩個最大的危險之中。其一是一位廣州的總督,假裝福建省有戰爭, 因此向澳門索取大量的金錢:四萬七千銀元。正好澳門目前十分貧窮, 根本沒有可能付出如此大量的金錢。於是廣州的總督利用大批的船隻在海上將澳門包圍起來,而陸地上也有重兵將澳門團團圍住。此時澳門的總督安多尼(Antonio de Castro)召集了一個大會,將主教,神職人員,各修會的會長和院長們都召集起來, 商討解圍的計劃。市長報告說:「在目前的危機之中, 我們只有:第一打發本篤(Benito Pereira)帶著國王的信到北京去交涉,而我們等候他從北京歸來。第二北京打發人來向我們解釋一切,好使我們向國王報告。第三我們注意到廣州的總督打發來要錢的人, 其說法不一」。
市議會決定等候消息。但是因為包圍的狀態已經維持了十五天之久,在街市上已經有不少的人餓死了。更有人開始作亂搶劫。長此以往情形不堪設想。結果可能是:1)有許多人死亡;2)將有許多婦女被強姦, 尤其是我們的修女們;3) 澳門將永遠被失落,而無收復的餘地;4) 將有許多人被殺, 將喪失全部的財富和面子。因此惟一的方法是只有如數交出他們所要的錢,四萬七千銀元。結果議員們決定:1) 立即收集所需要的金錢,好使包圍加以解開。2) 一切為行善用的金錢都交出來給廣州。3) 一切的會士們要向自己的長上要求送錢來,好交付廣州。
耶穌會、奧思定會、道明會、方濟會及佳蘭會的長上們同意將自己聖堂的金錢交出來付款。但是奧思定會長上卻事後改口不認賬,決意不交出任何款項。在場的人也都許下, 要回家去將自己所有的一切貴重物品都拿出來,作為付款之用。這個行為的確使人非常的感動。結果捐出了二萬三千五百銀元。這是澳門全部的金錢了。 將它交給廣州的總督,如此澳門得救了,包圍的圈套被解開了,可以自由出入了。雖然如此, 但澳門的中國人並不太滿意, 因為所交出的銀元不是四萬七千,而是二萬三千五百。
據說後來北京的皇帝知道了真相後,十分生氣。廣州為平息皇帝的怒氣,向北京交付了十五萬銀元,才不了了之。 真是得不償失呀! 這是一六七九年的事。廣州自以為勝利了,正在沾沾自喜的時候,第二年,1680年的九月二日,早上十點鐘的時候,北京城突然發生了巨大地震,一連數天之久,不斷地在震動, 死傷的人不可計數。大部份的民房, 連皇家的宮殿都倒塌無數。皇家的人員逃出了北京避難去了。皇帝明知這是由於作惡多端, 而招致了天怒和天罰。而廣州的總督見到這一切的發生,也心中大驚, 立即將澳門的二萬三千五百銀元, 全數交還了澳門。
此外我們也找到了另一份文件,當時的歷史學者曾經作過不同的記錄,這是納瓦肋特(Navarette)先生所作的記錄:「澳門在多次申請之後,終於從馬尼拉請來了佳蘭會的修女們。終於在經過國王的特許後,她們來到了澳門。大家皆大歡喜,她們在澳門修建了會院, 召收了初學生,人數已大有增加。當她們看到澳門緊張的情形,又聽到不時傳來的可怕的謠言,自然是心中恐慌不已。於是她們自己也曾經要求遷往他方去的。又因為澳門地方太小,根本無法自衛, 看來也只有遠走他方為妙。另一方面廣州也曾經來信,指示最好將修女們遷走。所以果阿的命令看來似乎不近人情, 但也有它一定的原因和需要的。」見:Navarrete, Tratados Historicos, trat. 6, cap. XVII。
這個命令也的確從果阿傳到了澳門,時在1686年間。當時澳門的執政要員是安多尼主教(Antonio de Morais Sarmento), 他是一位處事穩重和十分小心慬慎的人。從來不會輕舉妄動的人。因此他先向參議會人員說:「修女們並不屬於他的權下!」意思可能是要拖延一下時間,以觀後效。 可就在此時從果阿(Goa)又來了命令,一來為表示對澳門的行政人員不滿,二來命令他們,立即將修女們和與修女們有關的人員,一拼立即撤出澳門。對此嚴重的命令,主教的答詞仍是一樣:「修女們不在他的權下,他無權干與修女們的事。」另一方面修院的院長也強調說:她們是直屬果阿(Goa)方濟會省長管轄的人。省會長沒有命令,她們不能作出任何的行動。此時澳門的參議會成員都大驚失色,抱怨安多尼主教(Antonio de Morais Sarmento),沒有執行上級的命令。但主教仍穩如泰山,不為所動。表面上看來,主教的確是再二再三地在違抗著上級的命令。但主教自有主張,最後仍不得不承認主教作對了。而修女們沒有離開澳門他往,也是對的。不然又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澳門來的了。
主教固然勝利了,但是果阿(Goa)的總督也是窮追不捨的人。 他見自己的命令無法達到目的,便立即再出一命,禁止從今以後再接受任何的一位要求入佳蘭會的修女,不論是什麼人介紹, 也不論有什麼親屬關係的人,都不能再接收新生入會。十分明顯的,他是想令佳蘭修女會在澳門自生自滅,無疾而終。雖然第二年他就下了台, 而新上台的總督竟然也同前任總督抱有同樣的思想,禁止再收佳蘭會新生入會。並且更進一步,指明誰違反這個命令, 將被罰款五百大元。當然最終的目的是他們想將責任推脫掉,意思是在危險關頭之際, 他們實在無法保障修女們的安全。
修女們也自有主張,她們強調收納修女與否,不是政府的事, 而是方濟會省會長的責任和權利。如此推來推去, 使果阿(Goa)當局相當的作難。但也無可奈何。而整個澳門政府也就推三阻四地,實際上是充耳不聞,就這樣維持下去了。而事實上是澳門佳蘭會的修女們越來越多, 整個偌大的會院都住滿了修女們。 但不論如何,非常明顯的,這是天主明明對她們的祝福。而另一方面,她們在澳門一直維持著美好的聖德美名,受著教友們莫大的尊敬和重視。
其實這個會院有這麼多的修女們來入會, 也是有原因的。就物質方面來講,眾多澳門文件上多次提到它佔著澳門最好的地點。而它的建築又由第一任院長勒奧諾爾(Leonor)親自監視修蓋的, 因為院長自己會作圖, 也十分瞭解建築的技術。同時給她幫忙的還有另外一位方濟會士,也是一位建築專家。因此他們修建了既寬大又美好的會院,殆無異議。這個修院自始便留下了聖德美名, 有著美好的傳統,因此它能吸收許多的青年女孩子來參加修會的生活。再加上它自始就受著政府和人民的愛戴和支持的,因此它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美好條件。也因此雖然有人多次願意打擊它, 甚至摧壞它,終未能成功。再者當時它似乎是澳門惟一的女會院,雖然男修會,諸如方濟會、道明會、奧斯定會和耶穌會等, 都有自己的男修會和會院,惟女修會僅此一座聖佳蘭會而已。這就更增加了它的地位和身份。許多女孩子都以能進入佳蘭女苦修會為榮。也正因為它受著當地人的重視和支持,所以雖然果阿(Goa)曾經一次又一次地下了命令,要將這個會院驅除,都未能成功。
前來要求入會的女孩子如是之多,以至於偌大的修院爆滿了青年聖召。到了1718年的五月七日,果阿(Goa )已是大驚失色,不得已又下了一道命令。路易總督(Luis de Meneses)見到澳門聖佳蘭會院已經爆滿,聲色俱厲地說:「從今以後,不准再接收任何一位婦女,加入修院作修女了,但事實上,由於澳門的人倫道德日差,更有許多女子要入會作修女了。當然由於修女必須要付出一定的「陪送」(嫁資),才能入會,這無形中也增加了修會的收入。在這裡我們第一次見到澳門的佳蘭會院,到底能招收和養活多少位修女。本來修院的基本容量應是三十位修女為最為合適。可是到了1731年的一月十九日有記錄說:「已經到了四十位修女了」。這可能是最大的容量了。以我們連澳門會院究竟有多少位佳蘭會修女都不知道。現基於目前我們手中歷史檔案的記錄是,1731年有四十位修女住在澳門的。這也是當時市政府的檔案記錄。
澳門回憶
雖然果阿(Goa) 的總督不時對澳門的修女們指指點點,說她們人數太多,費用太大,又對政造成太多的麻煩,又要將她們遷往他處等等。但澳門的政府和人民始終對這批佳蘭會修女們愛護有加。不論果阿總督如何來指責她們,對她們說三道四,巴不得一下子將她們從澳門調走他方,才覺得安心快樂。面對這一切形形色色的指責,澳門的百姓和政府當作是耳旁風,對修女們仍然恩禮有加,愛備護至。
1691年的一月二十二日,澳門參議會開會討論對佳蘭會修女們的支援。這是個很敏感的問題,但他們照舊一致通過了,仍然是每年將政府的資金的百分之一撥給修女們。絲毫沒有更動或減少。但有一個條件,就每五年參議會要向修院保送一位政府和人民有大供獻的人的女兒進入修會。政府並不是隨意指出一位讓修女們接受。為此要有一個評議會, 而此一評議會至少由五人組成。 按照五個人評議會的評斷,選出要送院的一位女孩子請修女們接收。
政府對修女們支援, 按每年百分之一的方式,將有兩千三百一十四銀元的進賬,贈送給修女們, 為支援她們的生活。澳門政府的這種決定要通知果阿(Goa)政府和方濟會院, 等候批准。 結果是果阿政府毫無異議地每年都通過了。果阿的主教若望(Juan do Casal)將果阿政府於1693年的十月二十六日所作的決定和批准,連同果阿方濟會省會長的批准一拼通知澳門。讓澳門完全按照批示和建議去作。但增加了一個條件:就是要送往修院去的那個女孩子的父親,應當是個正直老實的好人,並且曾經為政府作過好事和服過務的人。
公元1737年澳門政府,對修女們的支援作過一點調整,就是要仿照對孤兒院支援的方式。1784年澳門政府,對孤兒院和佳蘭修女院又作了調整, 就是每年提出兩份專款作為兩個機構的專款專用。到了1811年秘書米厄爾(Miguel de Arriaga)通知,孤兒院自從1784年至今, 每年收到四萬四千三百三十七塊銀元的資助。而同樣數目的資助也給了佳蘭會的修女們。
可惜,雖然修女院從政府得到如此大的資助,但似乎仍不夠分配。原因?大概是因為她們不會善用積金之故,而非政府之過。這是當時歷史的記載。
佳蘭會修女們自從1633年到達澳門之後,便一直享有美好的盛名。人們皆以聖女視之,對她們一直十分地敬重和愛護。這種聲望先後歷二百年之久,可說直到她們從澳門的土地上消失為止。這是十分難得的事!也是一切記錄和檔案中一致強調的事實。
1776年一位名叫尼各老(Nicola Fernandes da Fionseca)船長,在1776年正月間,航海途經澳門, 曾經對澳門的會士大加批評和表示不滿,但是對修女們沒有一句怨言出口。他十分不客氣地說:「教會的神職人員, 不但人數很少, 而且大都是些未受過好教育的人。 原因是因為他們沒有良好的倫理學教師。目前據我所知, 只有一位倫理學教師,因此神職人員中都在生活上有缺點,且是立不好表樣的人。
「修會的會士們幾乎全部都是歐洲來的人員,整個印度和東亞都是歐洲來的人員,因此都高傲自大,且目中無人,自以為是。他們也大都是未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們有的甚至不如教區的神職人員。前面那些人(教區神職)盡力掩飾自己, 並表示自己是有節制和有德行的人。其實聖德全無。但後者(會士)則不然,他們願意人們口親他們的會衣和會帶。二者在行聖事的時候都是潦草塞責,沒有誠意。」至於對修女們則沒有任何批評之言。(見若瑟博士(Dr. Jose Caetano Soares)在「教區通訊」上的講話, 231頁)。
方濟會士瑪努爾(Manuel de Galindo)是教區的主教(1802-1804),他關於澳門的修女院寫道:「聖佳蘭會的修女們真可說是,在品德行為上無可指責。她們曾經由於收受修女們入會時的「陪送」, 是相當有錢財的人。但是現在卻成了貧窮的人,可能是由於不會理財之故。現在需要政府年年的幫助。(見:澳門教區,第二冊, 第324頁)。這位主教繼位人(1804-1828),也是方濟會士的方濟各(Frei Francisco de N.Sra. da Luz Chacim),於1827年的十月五日上曾言:「聖佳蘭會的修女們一直得到好評,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她們的確是聖女佳蘭的好兒女」。這是最後一句我們所得到的有關聖女佳蘭修女們的消息。再沒有找到其他有關的記錄了。
澳門佳蘭會修女中有否中國修女?
大家知道, 澳門是中國讓給葡萄人居住的一塊小小的土地, 不但是澳門,而且連同它南邊的兩個幾乎是荒無人煙的小小的海島, 即路環(Coloane)和氹仔(Taipa), 也都讓給了葡萄牙人來居住。究其歷史背景是:當時西歐各國都爭相來中國經商賺錢, 當明清朝廷具有強大軍力的時候,外國人知道不能以武力強求爭取,便極盡其能事地用緩和的方法來爭取,諸如奉送貴重的禮品,尤其是鐘表、彫刻和寶石等,來向皇帝討好。而葡萄牙當時雖是個小國,但在航海方面她卻是個強大的國家,也藉著航海成了一個知名的強國。她是最會向朝廷獻殷勤的國家。因此頗得皇帝的歡心。而北京的皇帝在得到一些小恩小惠之後, 便也特別優待葡萄牙人,將中國南方的一個澳門半島和兩個彈丸之地的小荒島也賜了她。上面所說的路環(Coloane) 和氹仔(Taipa),也賜給了她, 好使她在同中國作買賣時,將貨品存放在那裡。於是澳門成了他們的基地。葡萄牙人便將幾個小島,尤其是澳門發展起來, 它竟然也成了不少中國人搶著去居住和作買賣的地方。
就在這情形下澳門建立了佳蘭隱修院,而且自始便非常發達興盛, 已如前述。但是我們要問,在這眾多的隱修女士中,有否中國女孩子參加?對於這一點,歷史上沒有明文記載,但我們可以推論和想像到:一定有過不少中國女孩子參加了這個修會。因為當時葡國人畢竟是天主教的教友,他們遠離家鄉來到遠東的澳門, 更需宗教的慰藉,所以表現的非常熱誠。而他們中一定也有一些神職人員,他們會乘機向中國人傳教的。尤其是會士們更是如此, 因為這正是他們的使命。又因為天主教與中國傳統的宗教是完全不同的宗教,故此十分受中國人的愛好,而基於好奇心信奉這個宗的人確實不少。這一點在我們所利用的歷史文件上的確有明文的記載。在他們進住澳門沒有多少年之後, 就有他們高興而自誇的記載謂:「在這裡我們己歸化了五千多教友」。而按當時的記載,前來澳門的傳教士,不單有方濟會士,而且也有其他的耶穌會士,道明會士和奧斯定會士等。 僅方濟會士按「福傳部」的記錄就有二十七位之多。當然這些人皆以葡萄牙人為主。這無形中吸引了不少中國人進入這入這個天主教會。而使葡國人沾沾自喜。這說明大家對天主教會都有很大的好感。如果上述的五千多教友,皆葡萄牙人的話,就一定不能用「歸化」來形容他們的。
既然如此, 我們毫無懷疑地可以說,一定有過不少的中國女孩子加入了這個佳蘭修女會的團體的。而且這些女孩子大都出於家庭比較優良的女子,因為在進會之前的檢查是非常嚴格的。二來她們還都是些出身比較富裕的子女, 因為在當時入佳蘭隱修會是必須要付「陪送」的。而且這一部份錢也不是小數,因此貧窮的家庭是付不起這份金錢的。這也無形中一定曾經使不少中國的女孩子望門興嘆,而大失所望的。
再說當時這些依仗火炮和軍艦向外發展的國家,多以單身軍人為主,再不然就是傳教士和修女們。因此單身能夠進入修會的女孩子畢竟是不會太多的。但是當地的中國女孩子卻是多的是,雖然不一定都有入會的資格。方濟會和由方濟和佳蘭而來的是佳蘭苦修會,是個窮人的修會。也非常願意招收貧苦的窮人進入修會的,只是教會當局最初為了保障佳蘭修女們的生活,才規定了「陪送」這個條款。這一定不是聖女佳蘭的本意,因為她一生最熱愛的是赤裸的貧窮。她同聖方濟有同樣的神貧理想。但在教會高層的勸勉之下,只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規定。
歷史文件上也說,有許多女子雖願意進入佳蘭修會, 卻必須等待在外經商的父親歸來,才有錢交付所需要的「陪送」。看來這個「賠送」並不是一個小小的數目呢。由上所述,我們可以肯定地說:在澳門一定曾經有過不少的中國女子,進入了佳蘭修會。
等待回來:淒慘的結局
澳門的主教,方濟會士,厄瑪努爾(Manuel de S. Galdino, ofm 1802-1804),於1804年的十一月十七日,寫信給佳蘭會院的院長,嚴格地禁止她接收任何年齡的男女兒童,進入會院。目的是要絲毫不苟地尊守「會院禁地」的規定。
到了1824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正是聖誕慶典期間,聖堂如其他一切教會的聖堂一樣,有假山馬槽的裝飾。夜間就在耶穌馬槽那裡發生了火驚,由於周圍有許多的裝飾品,又有許多的臘燭,結果火勢越燒越大,竟然一發不可收拾, 將整個聖堂和會院變成了灰燼。火劫兇猛可怕,一位九十歲的老年有病的富羅倫提納(Florentina)修女,被活活地燒死。其他三十一位較年輕的修女得免於難。「當夜在會院中的一個客房內,有方濟會的省會長若瑟神父( Jose de Sta. Anna), 還有一位同他作伴的管際衣房的伯多祿(Pdero Francisco da Concepcion)先生。神父已經在會院中過夜好幾天了,原因是為了方便給幾位病重垂危的修女,隨時施行傅油聖事及幫助她們的善終。」(這是澳門區的記載, 見:「澳門和她的教區」第二冊, 三五零頁)。
公元1835年的九月十二日,澳門按字實行了那條可恥的法律,就是在1834年五月二十八日所立的法規, 將佳蘭會的修女和修院完全從澳門剷除。 從此非常可惜的它成了歷史上的遺跡。 而就在1834年上修女們大事慶祝了她們來澳門二百周年的紀念大典。她們是在一六三三年上來到澳門的。正好佳蘭會的修女們在澳門生存了二百個年頭, 便消失於無形了。
當時仍然在世的修女們可以住在會院中,但決對不准再接收新的望會生。如此完全斷絕了修院的後路,再也沒有復興的希望, 直到今天。但是我們要問,為什麼政府這麼堅決地將這個兩百年以來聲望崇高,受人重視的美好會院取消了呢?當時一位名叫阿美達(Almeida Garret)的人解釋過:「那些貴族人家偕同一些神職人員,對那些可憐的佳蘭會修女們,所剩下的不多的.一點財產爭相瓜分。而那個可惡的政府竟然容許那些有錢的貴族人家分食更多的美食。」 所以過失在於政府,因為她不知道保護弱小的窮人, 也不敢主持正義,而讓社會上的那些惡霸,來分食修女們僅有的一點財產, 以致於她們再也無法生存。其實這與時代的變遷也不無關係,就是葡萄牙慢慢走上反教會的道路, 甚至於不惜以可恥的手段來奪取修女們僅有的一點財物,而政府莫不關心,任由那些有錢的惡霸,對修女們予取予求,而袖手旁觀。
總結
但她們那座宏偉壯觀的大會院,最終也不得不被修女們放棄了。這是兩百年之後的事了。由於它的建築十分堅固,面積又十分寬闊,雖曾經有一個時期成了葡萄牙殖民地的軍營。但也曾被利用來作為一個女子中學的校址,就是那著名的聖羅撒女子中學。在1903年它十分幸運地,被方濟瑪利亞傳教修女(FMM)們大部份地購買了下來。並在那塊土地上建立了會院和繼續辦理聖羅撒女子中學。它成了白衣會修女們在遠東最早和最重要的大本營和根據地。使這塊早期被佳蘭苦修會修女們用熱血和祈禱所祝聖過的土地,終於仍被保存在方濟大家庭的手中。這不能不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今天到澳門去參觀的人,仍能看到那高大堅固的修院圍牆的片段。它雖已只是片斷的遺跡,但仍是十分值得我們紀念和憑吊的遺址。它是我們佳蘭苦修會姊妹們的清楚的指標。為此我們要感謝方濟瑪利亞會的的修女門,她們非常有心地將這塊土地購買保存了下來。這是一塊古蹟,是十分寶貴的古蹟和聖地。是四百多年前西班牙和中國的姊妹們開荒的地點。它實在是我們值得紀念和保存的一塊聖地。因為自此之後,經歷近百年之久,在我國的土地上已經再也沒有聖女佳蘭苦修會的影跡了。
澳門的聖佳蘭苦修會院,直到十九世紀葡萄牙大革命的時期,一直存在著的。可惜在大革命期間,具有長久歷史的偌大的佳蘭會院終於被人佔據和利用了。它一部份被軍人佔用, 另一部份變成了一個女子學校, 叫作聖羅撒女子中學。它也曾經幾經轉手, 才終於有幸落在我們方濟瑪利亞傳教修女會的修女們手中,在她們剛到中國的土地上傳教時, 立即將它購買了下來。如此這份無價之寶的財產,雖非全部,但仍然大部份被我們方濟大家庭保存了下來。這實在不能不說是,自有天主上智的按排, 也是我們方濟大家庭不能不向天主表示無限感激的理由。
後記
直到現在我們有關佳蘭會姊妹所有的記載, 大都是來西班牙弟兄們的記錄。但修女們既然在澳門建立了中國第一座女修院, 而澳門當時又是葡萄牙的屬地, 它直到1999年才終於歸還了中國。一塊小小的土地讓葡萄牙人一管就是四百多年! 葡萄牙是信奉天主教的國家, 因此對於修女們在那裡生活的事,一定是不能沒有記錄的的。可是關於這一段歷史的記載, 我們卻一點資料也沒有。但是天無絕人之路,這裡又有一個明顯的証據! 只要你肯工作,天主就會幫助你的。就在這六神無主,不知何為的時候,澳門一位歷史教授, 崔維孝先生,他雖非天主教徒,卻我同鄉,我曾經為他博士論文幫過一點小忙。他突然從澳門打來電話,打聽我一個有關中國天主教方濟會的歷史問題。在答覆他的詢問之後,心想他既然是澳門大學的教授,是否知道一位天主教老神父(P. Texeira)的消息和他的著作。答曰:「知道,而且我已將此人的一切有關方濟會的著作收集起來了。」這真使我大吃一驚。我說:「那太好了, 請你把有關澳門佳蘭會修女們的記載給我影印送來。」這位崔教授十分痛快地答應了。 果然過了不到一個星期,全部資料送來了。真使我如獲至寶,我很快將它閱讀了一遍。都是些十分有用的材料呢。而且這些料在其他地方是完全無法得到的。感謝天主!
在過去我所接觸的有關中國傳區的歷史文件大都是西班牙的著作。其實也沒有其他文字的証件可尋,因為自十七世以以來,一連數個世紀, 中國的方濟會傳教士是清一色的西班牙人, 當然他們的記錄也以西班牙文為主。直到1830年西班牙的傳教士自中國撤退為止。那麼關於西班牙聖佳蘭會的修女在澳門的事蹟,班文的歷史文件只記錄了一個開始, 然後就無下文交待了。原因是因為兩位在澳門建立佳蘭會院的班籍修女們, 不到十年就被葡人趕了出來, 不准在澳門居住。 對此西班牙人當然非常不滿, 因此文件上的記錄也大都是些消極和悲觀的記載。諸如說此後修女們再也無人管理, 甚至連修女們吃飯都成了問題, 修女們在受凍挨餓, 無人照顧和打理等等。 但事實上,從其他文件來看,我們看到, 澳門的修女們繼續發提光大,人數非但未減, 更有大大的增加, 並且受到澳門政府的寬待和支援。 只有如此她們才可以在澳門維持了整整二百年之久, 才終於從歷史上消失。其實佳蘭會修女們能夠在澳門持久生存二百年, 己經是十分了不起的大事了!